redgolf&jazz4me: 4月 2010

陽明山最近秘境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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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偷進陽明山公園後山的野溪溫泉的感覺有點像是聽了股友社老師強烈推薦,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買進一支 ”高風險高報酬” 的未上市股票.

那今天Cliff要隆重介紹給各位的, 簡直是一支已上市多年但主力不捧場, 週轉量超小以致於 ”本益本” 低到很可憐的天溪園生態教育中心.

這個屬於陽明山國家公園下轄的天溪園根本不該被列入所謂秘境之林.

首先, 它是完全資訊公開透明呈現在公園網站上.

第二, 它就位於距離台北市至善路三段不到2公里的內雙溪一個橫躺的 "Y” 型溪谷. 從家裡開車到天溪園停車場不到9公里.

這麼近, 這麼公開, 那能稱得上秘境嘛! 簡直像是在大安森林公園內發現一個明代古井一樣難以想像地奇怪.

天溪園擁有一般野林公園所該有的蟲魚鳥獸以及各種茂密的植被與樹林. 發源自風櫃嘴 (沒錯! 就是Cliff最愛騎的一條登山路線的終點) 的內雙溪溪水終年潺潺不息的將瓊漿般的雨水滋潤整個天溪園橫跨暖溫帶與亞熱帶的生態圈. 園內彷彿是罩在一個溫濕度控制的碩大花房內, 悶熱潮濕.

滿佈青苔的小徑, 時時滲出地表的雨水, 河床累累堆積的溪石, 灌木的樹幹枝枒的各式蘚苔爬藤與色彩豔麗的蜘蛛將風格鮮明的溫熱帶風情直接展現.

當天報名. 14:00開始需由義工全程陪同的遊園導覽. 只有我一個遊客!

不囉唆, 導覽義工阿姨在一開門見到一株高聳的台灣九芎就說了個有關它的軼事.

九芎沒有樹皮呦, 滑溜到連台灣彌猴都沒辦法攀爬, 所以俗稱 ”猴不爬” 或 “猴溜”. 木質相當堅實緊密, 所以當柴燒可以燒的比其他木頭久.

喔, 我抬頭望著這株有著蒼白裸身肌膚如園區門神般的九芎開始有點佩服, 耳邊恍惚地聽見五色鳥像是木魚般 ”兜兜兜” 的聲音從密林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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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部落年邁的頭目一天在其他長老面前找來了所有的兒子 (哈! 那時生育率偏低, 所有的也只有3個兒子), 告訴他们誰能在月亮上升到這棵九芎樹頭之前找來最多的木頭當做渡冬與炊事的柴火就將頭目這個職務傳給他.

孔武有力的大兒子靠著先天神力幾乎將對山的所有樹木刨根挖出, 黃昏前就將木頭搬回堆在家前像多了一座小山.

老頭目看了大兒子一眼, 隨即輕輕地點一點頭又閉上雙眼.

心眼比老大 ”多二的平方倍” 的二兒子, 用手中庫存的兩百張獸皮跟溪谷上游對岸的另一個與自己交好的部族首領交換了兩噸重標準規格的薪柴, 順著澎湃的溪水下流到家前的溪谷旁.

不一會柴堆得有兩座小山高.

老頭目抬頭看了二兒子一眼, 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又闔上雙眼. (心裡有些驕傲地想這個一心想從商的老二實在太適合當EFCA的首席談判員)

太陽不知不覺下山了, 夜色與薄霧同時神秘地湧入溪谷.

三兒子還是端坐在眼前這棵九芎樹下, 有時似乎很專心的想著什麼. 大部分時間卻是什麼也不想的只看著地下的落葉.

他偶而抬起頭凝望著那圓圓的滿月. 像蝸牛一般緩慢的爬昇的月亮此刻已上升到九芎樹次高的樹梢旁了.

已經認輸的大兒子一邊擦著脖子上的斗大汗珠, 一邊跺來跺去著急地嚷嚷著: ”老三,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呀. 唉呀. ”

老二此時表情也有些浮躁不安, 但隨即在別人還未及察覺前又隱忍下來, 注意力放回到老三的所有動作.

此時, 一聲”~啞~” 的烏鴉叫聲異常嘹喨地像閃電一樣刺破了夜幕. 老三像甦醒的貓科動物一樣站直身子, 向右前方走了三步接著跪了下來. (老頭目竟有點發抖地睜開了雙眼盯著他這個瘦小的老三) 三兒子撥了撥前方的草叢, 撿起一顆橢圓形的蒴果然後轉身朝向老頭目, 將手中這粒長有薄翅的九芎果實用薄土埋入一個淺淺的洞中.

就在同一瞬間, 老三倏地反手抽出插在腰帶的斧頭一個迴旋不知怎麼辦到的就回到九芎樹旁. 比畫一下刀刃的落點 (約莫在腰際上方三公分處), 他抬頭等著誰發號施令一般整個人凝結在滿月的皎潔月光下. 瘦削的臉頰被照得明亮而慘白, 像九芎樹身一樣神秘而讓人猜不透的顏色.

是一個萬里無雲的月圓之夜.

“ 啊, 是時候了.” 此時老二的喉頭忍不住低吟.

只見老三如舞蹈般旋轉身子舉起斧頭過肩, 朝著做有落點記號的樹身全身發勁砍劈下去.

接下來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

閃著耀眼青芒的斧頭在一接觸樹身的一瞬間硬生生地停住並順勢拋開落在好遠處, 老三人就像斷線的木偶散亂的坐倒在地. 無法聚焦的眼神往前直勾勾的望著老頭目似笑非笑著.

“ 啊, 就這樣? ” 老大充滿不解的驚呼.

“ 輸了, 哼! ” 老二原本緊握露出青筋的雙拳放鬆下來, 臉龐隨即恢復了原本的血色.

“老三贏了.” 話一說完二兒子頭也不回遁入深黑的夜色.

原來今天老頭目出了一個偈, 並非真要兒子們認真地解題.

老大玉石俱焚的方式有勇無謀. 這樣思考不周詳的領導人會將大家帶往一個耗盡所有資源後自相殘殺的險境.

老二雖是絕頂聰明, 而且為人八面玲瓏擅長借力使力. 有時機關算盡會不擇手段成事. 其人最大的弱點是心胸不夠寬大.

老三深謀遠慮, 大智若愚. 對事情的解析與洞察異於常人.

栽植九芎樹仔是遙遙點出部族缺薪火的長遠解決方案, 不會只懂得無止盡的砍伐. 因為過度掠奪大自然會招致無情的反撲.

而作勢砍倒這株無辜的九芎樹也直接破了老頭目的偈. 因為月亮再也無法爬昇到一棵不再存在的九芎樹. (倒下的九芎等於破壞了此偈重要的時效命題. 也就是沒有時限的題目會有無窮解. 既是無窮解也就不用解了.)

老三最難能可貴的是擁有仁慈心. 砍倒樹, 就破了偈. 但樹是無辜的, 老父親的面子也無法留下來. 懂的就懂了, 做人要處處給人留顏面, 下手時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所以老頭目很欣慰地由三兒子繼承部族的領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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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天溪園大門口有關九芎樹的故事講完了. 這都是 Cliff 有所感亂想出來的啦.

嗯, 優秀的秘境會讓遊客有更豐富的想像力, 這是除了遊客稀少, 免費之外, 第三個所謂秘境的重要條件!

由於整個園區下午只有我跟阿姨兩個人, 她就由我隨走隨停, 隨手拍照. 我像國賓一樣被接待著, 真是太奢侈了呀.

阿姨姓蔡吧 (當時問了但一轉身就忘, 唉), 在將近十年前一退休的隔天就來到陽明山公園當義工. 2007調到當年剛開園的天溪園已經3年了. 她說天溪園取名自山上流下如天泉般的內雙溪為名. 前身是租給業者經營烤肉野營的風景區. 回收後封園了10年, 園內所有動植物在不被干擾的情況下充份休養生息, 讓整個山林恢復自然平衡.

開園後仍舊相當小心地控制每日入園遊客人數, 而且入園者必需跟著導覽義工走.

我今天享有最大自由度的賞遊方式, 實在幸運.

阿姨一見到有趣的植物就為我說明, 可惜記得的不多. 並拿出30倍有類似LED照明的放大鏡教我靜心細看蕨類植物葉背的花苞. 小小的像是閃著紅色小燈的毛氈苔, 它们比想像中吃昆蟲的惡名要可愛多了. 看了非常多蘚苔真實的樣子, 很難想像那麼小又美得不成比例.

鼎鼎大名的是雙扇蕨.

是比起侏儸紀後期滅亡的恐龍還古老的孓遺植物. 奇怪的是在園內及陽明山公園特別常見. 有個澳洲人對雙扇蕨很著迷, 在他國內遍尋不到. 有天來到天溪園竟然見著他夢寐以求的太古神物雙扇蕨, 激動到當場痛哭流涕. 並在該處待了一個小時才離去.

一個小時? 幹嘛呀. 做標本嗎?

奇怪的東西總有同樣奇怪的人喜愛著.

動物就不像植物那麼精彩, 可能是大白天裡頭動物習慣不出門吧.

一隻從入園到出園都沒移動半公分的黑斑橘殼的瓢蟲. 走在濕滑的山路, 遇見一隻黑亮羽毛的大冠鷲 (我起先認為是烏鴉). 一隻松鼠遠遠地跑離我進入了樹叢深處. 還有叫聲像 ”啾啾啾” 小雞叫聲的斯文豪氏赤蛙. 牠本尊沒能看到, 叫聲到處像是收音機廣播節目一樣24小時播著. 碰上至少13隻背鑲著鮮橘色圖案的蜘蛛. 其中在3處不小心被蜘蛛網纏上頭髮與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