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4月 12, 2010

那天, 介之推陪我騎單車

-------花蓮台東台九台十一線4/2~4/5春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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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又名寒食節. 在這個重要的節氣及節日中有幾種主要活動, 如掃墓祭祖, 與春遊踏青.


通常一些大家族四代或五代同堂的, 就像這趟我沿著台九線與台十一線都看得到的被為數眾多的陽世子孫團團圍繞一邊祭拜焚香一邊灑滿紙錢的超級大墓園, 大嗓門的舅舅叔叔與能幹的舅媽们捱著水稻田邊架起碳烤爐做起BBQ團圓餐. 當祭祖儀式結束了, 從各地趕赴的眾家庭並無立即散去, 三三兩兩擠上幾輛休旅往位於十幾公里遠的風景區續攤春遊去.


我们一群七男五女只能選擇後者 (雖說都有著共同的祖先—軒轅黃帝, 但血緣相距甚遠也就無法祭祖啦), 到有溫泉, 山景, 花海與白濤藍天的花蓮台東公路騎單車吹海風.


得先提一提寒食節的由來. 雖然這四天因為騎車耗體力的關係, 各種肉類吃得是壓倒性的多, 根本記不得什麼寒食熱食的.


清明節肇始於周代春秋五霸之一晉文公重耳, 距今已有二千五百多年的歷史. 當年重耳為了躲避同室操戈逃亡出走, 在逃亡期間原來跟著他一道出奔的臣子大多各奔前程, 身邊只剩下少數幾個忠心耿耿的人 (這類人有個特徵叫固執), 早晚餐點名答數時不到五秒就報完了. 介之推是其中一人.


有一次重耳餓暈了, 介之推為了救這位餓到眼冒金星的主子, 就從自己左腿上割下了一塊肉用火烤熟了送給重耳吃. (想這位介君還真是夠氣魄. 換了是骨瘦如木的Cliff, 難道要送上一碗香菇排骨湯?)


十九年後鹹魚翻身, 水餃股搖身一變成為身價不凡的中概股, 重耳回到晉國做了君主.


聽說壞就壞在重耳論功行賞時, 就把介君給忘了. Cliff早說嘛, 那天重耳餓到老眼昏發幾乎暈倒, 那裡知道送上嘴前的是鹿肉還是狗肉呀, 閉著眼三秒鐘不到就將香噴噴的烤肉給吞了. 但, 十九年前的往事有誰能記得牢呀? 你可以, Cliff可沒輒.


這裡反應出一個很現實也很關鍵的官場 (職場) 文化.


有時候告訴別人你做了什麼比起你實際做了什麼, 或是你應該做什麼要重要200倍.


這裡的 別人”一定不是你. 是打你年終獎金的老闆, 是發你每個月3000元零用金的老婆, 是每天凌晨三點承受巨大截稿壓力的日報媒體, 是既歌誦你也三不五時陷害你一下的同事或部屬, 是窮到只剩下錢的公司股東.


慶功宴的幾週後, 終於有個介兄的狐群狗黨提醒一下剛登基的晉文公.


”嗯哼, 主子啊, 最近怎麼沒看見那位瘸著左腿走路總是站在廁所門邊的介之推呀? 嗯哼.” 話說完還特意順手理了一理頭頂上簇新的冠帽. (一邊用拳眼摀著嘴吧一邊清咳著)


“啊, 對呀! 難怪禮部的人一直提醒我說介之推這個月請了太多病假要扣全勤囉…” 重耳忖道.


猛然一跳晉文公憶起那些舊事, 馬上差人去請介之推上朝受賞封官, 但如中邪般的介之推好說歹說都不來. 有一天晉文公只好親自去請. 來到介之推家時只見大門緊閉, 隔壁說介之推已經背著老母躲進了綿山裡頭. 遣御林軍與獵犬上山找了幾天但都空手而返.


Cliff這時不禁思考起 ”介之推背著老母親躲進了綿山” 這檔子事. 這好比 ”今年年終不幸失業的兒子, 農曆年除夕夜突然揹著高堂老母往一座深山走去, 說要改變一下過年的氣氛” 是一件從動機出發非常可議的事.


個性古怪剛毅的介之推將老母跟少許家當往背上一攬時, 說: ”母親啊, 讓兒子揹您上風景秀麗的綿山踏青賞花吧.”


“好呀, 咱母子倆自十年前你父親走後再也沒有輕鬆出遊過了.” 介母見兒子整日愁容不展, 心裡也猜到可能是朝廷上所煩惱的事.


母子一路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步走著沒有多談朝廷裡的事, 心想先待個十天半月再打算吧.


這時又有個自稱很懂得介之推的傢伙出了個主意說, 乾脆以火攻燒綿山, 在三面點火但留下一方找人拼命敲鑼打鼓, 逼介之推自己走出來. 嘩嘩嘩,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 這次介之推真的人間蒸發了. 火熄滅後晉文公上山一搜, 看見介之推母子倆竟然抱著一棵燒焦的大柳樹死了.


這裡反應出第二個也很關鍵的官場 (職場) 文化.


遲來的正義不來的正義要好. 老闆找機會彌補你的損失或顏面時, 千萬不要太客氣.


這多少跟傳統中國文人所講究 ”有功不居, 無功不祿” 的風骨氣節有深遠的關聯. 講得更白話點, 是某些古代讀書人進入宦途後還有那種類似 ”放在鞋櫃裡三天三夜的臭豆腐” 一樣掩不住驅不掉的惡名昭彰的窮酸迂腐味兒.


余秋雨在經典旅行記 千年一歎” 中對老中這種根深蒂固的文化有精采的批判.


他寫道: ”中華文明較少關注個體意義和機體意義上的自我, 在人際關係上做了太多文章…真正的建全缺少標誌, 缺少賽場, 只有一些孤獨的個人, 在林泉之間悄悄強健, 又悄悄衰老." (六, 永恆的座標)


介之推不單純地是火神與不良人際關係 (人際關係可悲到有同事會獻上放火燒山趕人出洞的餿主意, 以及貌似清君的晉文公竟然採納) 下的犧牲祭品, 而是被千年魔咒般的 ”無能兼善天下, 只好獨善其身” 此種劍走偏鋒觀念所禁錮的靈魂, 在六道輪迴裡浮沉.


晉國上至國君下至百姓對介之推非常懷念, 每逢他死的那天大家禁止煙火表示紀念, 這就是寒食節的由來.


並有創意達人用麵粉和著棗泥捏成燕子的模樣用楊柳條串起來, 插在門上召喚他的靈魂. 這東西叫 “之推燕”.


當我騎在台九線玉里鎮三民與大禹間下起絲絲細雨的路段碰上大量低飛的家燕時有種黑白電影中迷濛混沌很不切實際的感覺.


家燕擁有強烈對比的白腹黑羽, 尾部開岔, 翅膀狹長而尖, 嘴巴又深又大, 長像英挺異常可比擬成穿上燕尾禮服的周潤發. 牠們是夏季候鳥, 每年3月左右飛來本島, 找到對象後開始繁殖. 約6月下旬第二窩蛋孵化, 幼鳥長大後, 7月下旬起分批飛往南亞地區過冬. 是體力與毅力讓人欽佩的小鳥.


第一印象, 這段不到500公尺的公路上空圍著好多的家燕, 簡直到了擁擠不堪的地步. 牠们就在窄窄的台九線的兩線道上繞著稻田, 路樹, 電線桿和疾駛呼嘯的汽車間東飛西竄. 低飛的時候就從我單車的輪幅前十公分處驚險又很從容地掠過. 每隻家燕的飛行與獵捕技術都如刻意炫耀般地高超.


家燕常在陰雨的天候中會飛得更低是因為他們追捕的昆蟲的翅膀因下雨而潮溼而被迫在低空中盤旋, 但此時正是這些燕兒最容易出車禍的時候. 所以在路旁的每年這個時節縣府立起 ”家燕低飛, 車輛減速慢行” 的告示牌希望用路人腳下留情, 讓這群對農民有益的燕兒能減少傷亡. (研究發現家燕的糞便中有60至70種昆蟲, 當中以衛生害蟲蚊子, 蒼蠅及農業害蟲螻蛄和椿象為主. 一個夏季下來, 一個燕子家庭可吃掉50至100萬隻害蟲.)


燕子象徵吉祥, 因此屋簷下築巢的自來燕據說會為家庭帶來福氣. 大多是一夫一妻, 父母平權同時擔起照顧雛鳥的責任, 是頗有教化警世寓意的小巧可愛動物.


二千年後, 曾經孤僻出世的介之推所化身而成的之推燕, 在台九線玉里鎮外身高不滿15厘米, 有情重義, 通達入世的家燕身上找到了永恆的救贖. 再也不是什麼自怨自艾孤獨的個人, 在林泉之間悄悄強健, 又悄悄衰老.


多虧了本次領隊G大將軍 (以下簡稱G君) 將押隊的重大責任交給Cliff, 才有機會看得比別人仔細, 想得比其他人更從容.


“Cliff, 嗯哼, 這次麻煩你押隊, 每天入駐飯店時確保全隊五女七男--個-都-不-能-少.” G君看進我眼睛的視網膜底部慢慢吐完最後一個字. 說完拍拍我左肩膀, 就回過頭走了.


“啊, 押隊殿後是嗎?” 我說. 目送胸肌腹肌大腿肌糾結在貼身的超彈性車衣, 背起雙手越走越遠越走越矮的G君身影, 不由得讓我想起拿破崙.


G君時有驚人之舉, 在他身上常可嗅到舞台劇演員特有的戲劇張力. 在第一晚入宿的有百年歷史的安通溫泉大旅社用完晚餐後, 他很慎重地召集大家宣布. “嗯哼, 鑒於剛才的晚餐又有三名女團員無故遲到, 影響團體榮譽甚巨. 從今天起特別要求, 全體隊員須於明天早上08:00著裝完畢準備出發. 遲到者, 不講理由無論親疏, 一律以軍法問斬!”


你說, 這不是演員那是什麼?


話才說完, 我心眼裡就喊聲”不妙”. 這些比起三月中旬才出生的小白狗還要浪漫天真的男生女生一定會像從漫長冬眠中剛甦醒過來的北美土撥鼠一樣輪流遲到. 果然, 到了第四天早晨連隊長J君也遲了.


只怪我擁有多次不良記錄, 只要一領頭騎車就像車神舒馬克上身經常一溜煙的不見, 更過份的是手機經常性不通.


說穿了, 押隊的人只有一項簡單的任務, 那就是得騎在所有成員的最後一個. 不但要比平時騎得慢, 還得騎在最最最慢的S君身後.


那同時是個徹底折磨心志的苦差事呀.


平日缺乏長距離與坡道訓練的S君, 全程幾乎像是月亮跟隨地球一樣在車隊後面遙遠宿命地追趕. 我始終離她15公尺左右, 一路看著她的頭, 頸, 背, 腰, 腿, 腳跟時而連貫時而分離的表情, 和聽著她如嗚咽的海水般的短促呼吸. 那是種像歎息綁架後悔的孤單背影.


副隊長的我能做的很有限, 甚至無法驅前安慰她說, ”喂, 讓我載妳一程吧”. 四天下來我像是連續看了72小時傷心損肝的悲傷韓劇的家庭主婦一樣哭哭啼啼很難自拔.


不過比起S君的遭遇, D君 (S君高大如台灣熊一樣的先生) 才是真正的可憐喔. 才騎到第二天就因為出發前一夜大啖的一碗牛肉湯麵讓他痛風暴發, 剩下的行程只好打起赤腳改開支援補給車. (直到返程的第四天D君奇蹟式的痊癒才補騎了一段)


這次旅程D君與S君賢伉儷是悲情排行榜的前兩名. 沒有任何異議.


他倆在兩週前所安排的行前餐敘空檔中合唱一首很舊的老歌後 (蔡琴還是誰的成名曲記不得了), 在大家鼓掌叫好聲中竟然當場擁吻. Cliff當時吃了一驚, 畢竟當晚許多團員都是第一次見面. 據稱他们夫妻常以 ”當街熱吻” 做為要求隨行的小孩聽話的手段. 嗯, 蠻有創意的方法. 做他们兒子的怎麼想這事呀? 哈哈.


除了愛情穩固到令人妒嫉的D君與S君夫妻檔外, 本次單車團其它團員的婚姻與愛情狀況顯得有些撲朔迷離.


環顧四下, 至少Cliff與M君的狀況單純得像是沛綠雅礦泉水, 除了解渴之外並無任何功效與特別的味道.


我與三天夜裡咳個不停的M君唯一的不同只是產地與有效期限的差異.


還有一點Cliff沒搞懂. 為什麼在紐澳華山莊的奢華晚餐後M君與W君的生日party上, 當我蹲完馬桶接完電話回到座位時竟然與C君硬配成了一對? 這是天意還是命運呵? 或基本上是Cliff的長像問題? (在這裡女人不會錯, 絕對是男人的錯!) 事後拿照片一比對, 還真讓人說對了, 我與C君怎麼越看越相像呀?


在去程的自強號上坐在Cliff旁邊的R君, 是個每天騎40公里單車上下班的運動狂熱份子. 她告訴我騎車的最大動機是減肥. 我必需對這樣一個單純有力的動機致上最高的敬意. 只是日後見著R君, 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不騎車, 她就使勁朝大腿肌像犯人逼供一般又捏又揍. 有點小同情她呢.


為了每天都能瞞著媽媽騎車到內科上班, R君將5,000元買來的二手公路車藏在住家大樓的一樓角落. 不知這樣的狀況會不會持續到R君換到位於竹科的下一個工作為止?


突然聊到飲食種種習慣, 她同時也是個只愛吃肉不吃青菜的怪咖.


“高麗菜心呢? 我在家裡常炒高麗菜心來吃, 又脆又有咬勁. 還有甜味呢.” 我好意勸說.


“高麗菜心應該會吃吧. 我不喜歡那種軟綿綿的青菜.” R君說.


結論: 未婚; 戀愛狀況不明, 但有潛力.


村上春樹在那本我很喜歡的旅行小說 邊境, 近境”中說過: ”寫旅行遊記技術是必要的. 不但要有固定的文體, 而且必需要有熱情, 愛情與感動.”


一趟沒有遇見愛情的旅行, 就像是忘了加生菜與洋蔥的漢堡, 讓人意猶未盡....但在今天, 我看見了愛情. (我 ”看見” 愛苗這種摸不著捉不到但又千真萬確存在的東西在隊伍中悄然滋長…. 哎, 誰教我總是在最後一個嘛.)


今天預計要完成本次旅程中最為艱難的玉長公路6公里爬坡道. 中點是橫貫東西的2.6公里長的玉長隧道, 那裡將休息半小時.


吃完中飯, 已有位臉色發白的隊員C君掛起病號, 加上被痛風折騰的D君, 車隊陣容不知為何瞬間遜色了不少. 午休將近有一個小時, 不知大家是否睡著? Cliff還是有認床不午寐的壞習慣, 瞇著眼睛硬將時間捱過了.


如往例我讓S君先騎, 一開始的陡坡有點不祥的長. 其他隊員會騎的不會騎的只剩下姆指大的背影了…這種壓力越堆積越沉重, S君的腰桿越來越低, 車頭彷彿喝醉酒般忽左忽右劇烈搖晃著, 腳卻像登陸月球的太空人一樣越踩越慢. 我急吼: ”變速! 變速呀!” 一個箭步第一次超越了S君. “加--油--, 慢慢來.” 我轉身向她喊著. 十秒後我再回頭時S君像深秋的最後一頁楓葉已悲壯地落了地. 她遠遠地撇了撇嘴搖頭似乎決定不騎了, 我說call妳老公下來接妳上車吧.


這個值得記念的地點有個很部族但不算浪漫的地名: 僅那鹿角46之5.


幸福的S君被幸運的D君用CRV載上車了. 領隊J君特地回頭等我趕上, 跟著高手騎車確實是一種說不出的享受. 尤其最後一天在大雨中與J君, 小摺W君的疾速競技, 將其餘隊員遠遠拋棄在20公里外的台九線的痛快, 就像聆聽70年代Blue Note所錄製的爵士樂黑膠唱片一樣, 粗獷, 直接, 充滿搖擺味的辛辣.


曲折的玉長公路每個轉角都可眺望到長濱鄉一攬無遺的美麗海景, 翠綠的稻田與悤鬱的森林, 視覺上真是無可挑剔.


在堪稱東台灣最美麗的坡道公路上騎單車, 心情相當放鬆, 肌肉也徹底放鬆, 眼皮也放鬆, 放鬆…此時有個似曾相似的什麼東西映入眼簾.


我想不起來是一部電影的場景?


還是那張電影的宣傳海報?


還是背景只有藍色與白色的希臘愛琴海面前的一段經典對白?


記不得了呀! 只知道那是一定存在的什麼東西像薄霧般若有似無的攔在路前.


倒數的G君與I君漸漸被我追上了. (苦練一年的風櫃嘴山路鍛練在今天得到印證)


我是如此接近了又決定退下來為他倆拍一張長鏡頭的遠照. 沒人要求我, 這是我自覺的. 就彷彿心到眼到手到, 我趴在翠綠欲滴的短草坪上讓Sony A700的快門喀喳了一聲.


他们85%的時間併肩騎車, 交談, 對望, 開玩笑, 打鬧. 自然地就像貓與狗, 像兄與妹, 像一對忠貞的翱翔中的家燕, 也像情侶. 最像一對前世冤家.


對呀, 正是冤家這個詞害我找得好苦哇. 是1975年10月10日跟對方第二次結婚的伊麗莎白泰勒與李察波頓.


持平而論, 對遊記作者與攝影師而言, 最佳的戰略位置就是安靜地躲在人群的背後. 這是我本次春遊的最大收穫, 因為背影好能說故事. 其餘的旅程安排接近滿分, 尤其是三晚中有兩天可泡溫泉, 非常奢侈過癮. 三餐更是無懈可擊. 沿途的點心束河包子與方便餐 (池上便當) 很體貼.


光復糖廠雨中打哆嗦的甜筒冰值得帶上一筆. 小M君最難忘了囉, 吃到嘴唇發紫趕緊向我借了雨衣穿. 她那裡知道我在接下來的路程上也為了抵擋滂沱大雨而進了便利商店買了件一模一樣的小飛俠雨衣.


唯一也是最嚴重的投訴是神經敏感的Cliff夜裡竟碰上打呼像打雷, 說夢話像朗頌比賽的W君以及將咳嗽當語助詞的M君兩位可怕的室友, 搞的是整夜痛苦地無法入睡. 實在太悲慘了呀, 三天下來睡不滿6個小時. 又不是在雪山腳邊的369山莊. 在舒適的彈簧床上睡不著簡直是豈有此理.


因此, Cliff將自己列入悲情排行榜的第三名. 應該也無異議吧.


講個今年非去藍嶼不可的理由.


4/4早上我與阿吉君竟然在台東的台11線省道上以不到一公尺的距離擦肩而過. 阿吉君是2009六月Cliff到藍嶼自助遊認識的朋友. 她才剛從師大國文系畢業便忙著到處打工體驗生活, 最後落腳到藍嶼的 ”無餓不坐” 餐廳的三個月 Working Holiday program. (無償幫雇主打工以交換免費食宿, 是預算有限的年輕人很嚮往的一種短期體驗. 藍嶼的大小民宿每逢夏秋旅遊旺季都會需要此類 part-timer.)


有一件事很恐怖的 (事後有點想著就越想越不可思議), 她怎麼有辦法認出是我呀. 我那天簡直包裹的像是搶劫銀行的外勞一樣的傢伙嘛, 蒙面, 戴帽子, 又黑又瘦, 只差手上沒有舉把開山刀. 阿吉君的好眼力與記性只當個老師實在浪費了. 該去犯罪刑事科之類的地方除暴安良...


我的視力很差. 遠遠地騎在海邊, 記得一過橋就看見遠處兩個女孩迎面走來, 我如 "往例" 般朝每個路過看似無害的路人打招呼, 還以為她們 (已到花蓮當老師的阿吉君與大學同學從花蓮到台東一日遊) 是當地原住民哩.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用餘光掃過兩人五官, 腦心像是被一個軟綿綿糊狀的東西撞了一下似的, 然後如同打開房間鑰匙的最後一轉, 我倏地記起一張臉了...但就在同時聽到一聲 "Cliff ". 那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的嗓音, 我才確定碰上她了. 下車回頭馬上接著喊出她的名字.


她同學用相機幫我倆照了張合照, 彼此在驚訝中匆匆交換打那兒來要朝那裡去等等, 互道珍重後我们就很戲劇性的從巧遇到分手了.


她揮著手遠遠地說: ”Cliff, 藍嶼再見!”


騎在台東海岸公路上, 開始不斷回想美麗, 熱情, 原始的藍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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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的車站, 移動是的火車.


靜止的火車, 移動的是旅人的步伐.


靜止的旅人的步伐, 移動的是眼睛.


靜止的眼睛, 移動的是心跳.


靜止的心跳, 移動的是離情與不捨.


當一切的一切都靜止時, 回憶開始有了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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