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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 9月 22, 2009

一路都只能用走的--北插天山完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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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似乎是個做什麼都適合, 也什麼都來不及做的奇妙而忙碌的季節.


M君說”Cliff啊等到那時後再一起完騎一趟風櫃嘴--萬里—石門--淡水”的季節.


也是單車冒險家陳守忠首創17日川藏單車壯遊10人團首發團的開拔日子.


連太太也提醒著是否要去日本一趟.


京都或北海道都好啊, 很隨興的走走. 她說.


更是一早登高上蘇州天平山賞楓, 夕陽時陽澄湖畔大啖金毛大閘蟹配搭薑絲黃酒的美好時節.


動物們爲了渡過寒冬狂吃食物補充脂肪, 人類爲了避免同樣一個冬季後發胖癡肥到後悔而像”爲捉住生命中最後的尾巴”一樣拼命流汗健身運動旅行. 從南極到北極, 植披到動物, 從8,000米高山到零海拔的海邊同樣忙碌, 擁擠, 而充滿著”再XXX就來不及囉那種懊惱與焦慮混雜"的氣氛.


週日再次被召喚重登北插天山, 只因領隊D君為確實掌握十一雪山主東峰攀登隊所有團員的腳力與體能, 方不至於造成類似”啊腳抽筋走不動了或是頭好痛是不是高山症呢”等等半途而廢的遺憾.


“爬—我也得爬上北插天山!”出發時Cliff就這麼想著, 全新的55升英國製Karrimor背包在登雪山前要弄得髒一些免得一看就知道是全身簇新裝備的山岳菜鳥.


滿月圓風景區停車場入口處合照完後, Cliff一路緊跟著D君的老婆. 這樣的策略應該是正確的吧, 最早到達水源區的可休息最久.


D君的老婆像08:00準點南下的高鐵一啟程後頭也不回得領著隊伍往前走了.


來過北插幾次而已,不過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開始她這麼回答我.


在濃密而靜謐的樹林中一上一下跨步往前走, 天真得想若沒有下雨的話, 那此次北插天山應該像是在吹拂著秋風的山毛櫸原始林散步一樣愉悅吧.


“慢慢走喲, 很輕鬆吧?” D君的老婆不時回頭鼓勵著5, 6步遠的我這個菜鳥.


樹林的厚度將陽光幾乎完全遮蔽斷開, 地上石頭樹幹像受賄般長滿了苔蘚,羊齒類與蕨類植物. 小徑上常有山客走動的關係, 像髮紋一樣留下一條隱約的白白的路徑.


時而踩在彷彿用力巴著石子的錯結樹根, 或凸著頭的裸露的山石, 時而碰上需依賴山繩兩手攀爬垂直高度超過兩個人高的小陡壁. 同樣是上坡, 是流了一些汗, 奇怪的是都不像騎單車一樣那麼覺得口乾. 直到2小時後的大休息區--水源區我才喝了不到半壺水.(途中一共休息了2次)


事後才體認到喝水這件事對登山(或騎車及其他所有運動)有關鍵性地影響.


“當你感覺口渴時, 事實上已經脫水達到1%-2%. 脫水現象對任何運動者都是非常危險.”台灣歐都納世界七頂峰計畫成員之一的黃致豪國家公園秋季刊上專文說到.(註:歐都納世界七頂峰計畫創下許多第一的光榮紀錄,附錄於文後.)


正確的喝水方式是不管你覺得渇還是不渇都應該每50-60分鐘定時喝一次水. 同時間以少量多餐的方式補充食物.


感覺脫水時若一直只大口喝水不補充其他食物會造成血液缺乏鹽分, 最終引發水中毒. 持續惡化下去, 體力與判斷思考力像老年人一樣急速退化, 遇有狀況就容易發生危險….


! Cliff以前的喝水補充熱量的方式都錯啦!


一路上沒看到山客受傷流血的, 但腳抽筋的人就非常多了. 一抽筋就再也不能繼續走了. 只看他們痛苦地停下來拉腳尖及腿筋, 好可憐喲. 此刻在山裡, 又沒計程車可搭, 只能靠自己.


完全只能靠自己.


J君抽著小腿後馬上吞了鹽片, 就地休息按摩.


甚至連D君的太太在第一休息點也受不了大呼: 五隻腳指全都抽筋了.


“啊, 休息就好了. 太久沒爬山囉.” 她回答我的關心後背起背包繼續往前邁開不大但穩重的步幅.


就像定好速度上緊發條的人偶般, 一步接著一步往樹林深處穿行. 沒有一絲感情的背影, 就這樣沒有任何表情地走在10公尺遠的前面.


突然有個奇異的感覺, 那是個很孤獨的背影哪. 每一個登山客的背影都好心酸好孤獨的感覺呢.


爲什麼Cliff有這樣一個強烈的視覺感官呢? 不知道呀. 跟在美麗華電影院排隊買票的高中生的背影比起來, 那種差距好比臥室落地窗外酒紅色的九重葛與北插天山深林中30米高的赫魯神木一樣地巨大.


“我有高山症, 一到3,000米的海拔就沒法子了. 現在(海拔800不到吧)就一直耳鳴, 我需要把頭低下來適應一會兒.”D君的太太路上邊休息喝水邊聊著.


“啊, 那你就沒辦法陪D君爬大山了呀??”我驚訝的發現身處空巢期, 每週爬山體力不得不驚人的D君夫婦竟有這個不小的遺憾哪.


十一雪山攀登(主峰標高3,886米, 係台灣第二高峰)她便無法參加囉.


被一位持手杖戴斗笠的登山客超越了, 他身後跟著一隻口吐長長的舌頭”哈哈哈哈”喘氣的小黃狗, 它不時回頭望著我這個同樣氣喘不休的同行者.


四條腿的比起進化成兩腳的我在這塊天然原始的林地還是輕鬆些.


似乎像參加重要的學期考試一樣, 無法左顧右盼瞻前顧後的就埋頭看仔細每步要踩的步子. 身旁兩側的景緻可以說全都被忽略了, 連顏色與聲音都被吸入遍佈密蔭的深黑綠的樹林裡.


反正它們全部都是重複著的. 全部從一到十都乖乖不動的排隊站好等我們校閱, 直到我們這群相當沒效率地逶迤超過一公里長的部隊抵達終點北插天山頂.


“那是有名稀罕的山毛櫸林, 滿山的這些綠葉再過兩個月就轉黃了. 很壯觀漂亮啊.”D君這麼介紹沿路所見北插天山的特有林相之一.


山毛櫸於秋季綠葉轉金黃, 落葉後枝幹挺拔又是另一風情, 所以是極具學術與觀賞價值的珍貴樹種. 更珍貴的是, 台灣山毛櫸與櫻花鉤吻鮭同為冰河時期殘留台灣的兩大生物. 這點讓Cliff莫名得又興奮起來.


台灣山毛櫸分佈範圍狹隘,族群量稀,最主要的分佈地點為北插天山自然保留區內, 拉拉山至羅培山之稜線上. 為了保存物種基因考量, 政府依法將其公告為珍稀植物, 列為本島亟待保護的植物. 並有文獻指出山毛櫸為北插天綠小灰蝶的唯一食草, 且本區常出沒的台灣黑熊, 也可能將其果實做為部份食物來源.


另一位土生土長在北插天山的嬌客是台灣一葉蘭.


台灣一葉蘭為原生蘭, 原產於海拔1,500--2,500公尺蒼鬱森林潮濕岩壁或樹幹上. 北自插天山, 南達屏東大武山均有他們的蹤跡. 野生的一葉蘭曾經被大量採集買賣而瀕臨絕種, 後來受到保育人士的重視, 而且受華盛頓公約紅皮書列為保護禁止野採買賣的植物之一, 由此可見一葉蘭的珍貴了.


就像剛說的, 我們一行人都是匆匆走過, 對這些生態活寶貝也只能視而不見. 事後查了網路才知這些相當罕見的台灣一葉蘭是何德行.


不就是樹與花嗎? 你或許這麼說, 絕種就絕種, 人類照樣青菜蘿蔔豬牛雞鴨過活下去, 舞照跳, 馬照跑啊.


但大自然就是以各種方式來警告與保護被過度開發的山林地與水資源, 不是嗎? (殺人於瞬間的土石流與植披植物與樹種的絕對關聯性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生物鏈的平衡被惡意亂搞執迷不悟地破壞下去一定會在若干年後報應到我們的下下一代. It is only a matter of time.


水源區稍事休息30分鐘, 我們領先群的8人以輕裝上攻前週緣慳一面的北插天山. 三個小時來回這可謂最驚險艱辛的後段北插天山攀爬是考驗山客體能與膽識的最佳地點.


很持平地說, 第一段由停車場到水源地與第二段從水源地俯攻北插天山像是打收銀機與以手拉車用盡吃奶力氣下貨上棧板一樣天差地遠的事情. 兩方的級距幾可差異到兩位數的感覺呢. 從全身上下的肌肉筋骨, 眼睛與腦袋, 膽識與判斷, 專注與決心, 事後的放鬆與直探心裡的那陣感動, 都有那麼大的差異.


看來Cliff已成功通過D君所謂的雪山登頂前的山訓測驗了. 心情如入秋的溫度逐漸涼爽般不再浮躁與不安了. 應該是自信心增強與伴隨而來的腳筋腿力的強化.


登頂後不能免俗的照了手拿標高牌, 腳踏三角點的戰地英雄般的凱旋照. 一人一張. 又朝著亟遙遠的101大樓敷衍地照了幾張 (Cliff眼力差實在看不到什麼黑黝黝的一點鐘方向的101大樓, 就像深度近視的士兵打靶朝著看似靶丘的東西就胡亂得扣下扳機.) 不過, 它實在高聳得惹人討厭, 像是一路上盤旋頭上肩膀耳際的貪婪牛蠅要吸食衣服上鹽巴一樣討厭. 從來沒那麼討厭過這個所謂台北或台灣的地標建築物啊. 又沒法像投影幕一樣將它收起來, 真是傷腦筋啊.


下山回到家這幾天, 注意到兩件震驚世人的山難意外.


一個是有名的韓國登山家高美順(Go Mi-Sun世界第九高峰南迦巴貝Nanga Parbat(8,126m)成功後在下山途中遇難了.


這位女登山家可是赫赫有名氣的強悍的人啊, 因為她是目前幾位正在尋求成為世界第一位完攀全部十四座八千公尺巨峰的女登山家的其中一位.


而她在登頂南迦巴貝之後,已經成功登頂十四座8,000米的其中十一座, 包括最困難的K2也已經在去年完成. 高美順幸運的在K2有史以來最大的山難事件中(總共有十一位罹難)存活下來. 而當時總共有五名韓國隊員永遠留在終年冰封的世界第二高的雪山裡.。

誰能成為第一位完成十四座8,000米的第一位女性登山家是目前最火熱的國際登山界話題.


高美順有項極具爭議性的做法, 讓以她為首的幾位韓國登山家倍受國際批評與討論. 因為她完成了史無前例的”帽子戲法”. 在今年春天短短的四十天之內, 她成功完成了Makalu, Kanchenchanga和Dhaulagiri三座8,000米巨峰, 創下了絕無僅有的紀錄. 她更計畫在今年的夏天與秋天, 一口氣將其他的8,000米巨峰一舉登頂.(登山界公認能將3座8,000米巨峰於一年完攀就算相當利害了)

或許這種驚人的體力膽識與世界第一的高麗民族情節讓這位年僅41歲的韓國登山家如流星一樣耀眼最後殞落.


另一件是漫畫界的大事.


日本人氣漫畫家”蠟筆小新”的作者臼井儀人, 於九月十一日赴群馬縣登山失蹤後音訊全無. 十九日有登山客在群馬縣荒船山的懸崖下發現一具男屍, 已被確認就是現年51歲的臼井儀人.


據稱臼井平時常一個人去登山. 荒船山標高1,423米, 對登山愛好者來講並非難度高的山. 這比咱這次1,727米的北插天山還矮上一截.


儘管如此, 一個大意還是要了漫畫家的命哪. 骨頭與內臟都摔碎了不說, 連短外褲都掛在懸崖邊的樹枝上. 就這樣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內褲在深山中長滿牛蠅螞蟻吸血螞蝗的草叢裡停止呼吸, 實在太可憐了.


同樣發生山難, Cliff認為那位韓國登山家高美順比起日本人臼井儀人是有那麼點”求仁得仁, 死得其所”. 當然沒有人(除非是十惡不赦的超級壞蛋)是死得令人拍案叫好的啦, 就像是所有的人都只有一種出生的方式, 但都沒法選擇要怎麼死的一樣.


臼井的千萬漫畫迷而言, 是好比”韓國登山家高美順看蠟筆小新漫畫因為太好笑而心肌梗塞病逝醫院”那種既可惜又無可奈何的遺憾啦.


或許我想多了. 誰規定一個名滿天下的漫畫家應該怎麼離開人間? 反正, 最多套句村上春樹的話: “到死都沒有用XXX的”, 就夠了.


一切的一切, 就等雪山了.



雪山
,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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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都納世界七頂峰攀登隊創下了許多第一的紀錄

“登頂的時候, 差一點累到掛掉!”

這是2009年5月20日江秀真跟基地營通聯時的第一句話, 可是她還是做到了, 跟她的二位隊友伍玉龍和黃致豪一起完攀世界最高峰聖母峰.

世界第一:江秀真成為世界第一位同時完成世界七大洲最高峰以及完攀聖母峰南北二側路線的女性登山家.

世界第一:歐都納世界七頂峰攀登隊與榮總陽明團隊創下在海拔將近八千公尺的聖母峰第四營, 即時傳輸心電圖等生理資訊的海拔最高世界紀錄.

台灣第一:創下單一隊伍最多人同時登頂聖母峰的紀錄.

台灣第一:創下台灣第一支從聖母峰南側安全成功登頂的紀錄.

台灣第一:第一支將台灣國旗飄揚在聖母峰山頂的台灣隊伍.

台灣第一:第一支成功完攀世界七大洲最高峰的隊伍.

台灣第一:第一位台灣原住民登頂聖母峰.

台灣第一:江秀真成為第一位成功登頂聖母峰二次的台灣登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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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9月 14, 2009

瘋狂或勇敢而已~~從桶后溪騎到小烏來的北插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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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心理面的幻想混和現實的旅程. 但從生理層面上, Cliff在過去兩天之內都切切實實如刀割般經歷了.

一直想要證明自己這隻烏鴉不會輕易地被白鷺鷥擊敗 (人丁凋落的登山車VS族群日益壯大的公路車), 還是真有那麼像其他拜客族一定要騎遍台灣所有山徑,古道與密徑的野心 (包含逆時針環騎寶島的畢業之旅). 上週六在好友M君的邀約下, 21位同好騎了一趟 (新店--桶后溪) 來回42公里之旅.

08:00不到, 集合地點新店捷運總站熙來攘往的人潮裡可嗅到像月圓十五漲大潮時的亢奮與浮躁.

Cliff卻有些回到小學時期每一個學期出外遠足前那很單純很原始的狀態--是一次無關任何後天性物理性的健身, 舒壓, 滿足, 或競技似的比高比低比美比醜比胖比瘦比快比慢都無關的旅程! 最在意的是打開水壺蓋與鋁質便當盒遙遠地望著心儀的女同學的那一刻呢. (若是心儀的女同學沒跟著班上來, 那就望著別人的便當盒吧. 光看著每位同學的母親準備了各色各樣好吃的便當與零食經常令我樂不可支呀.)

出發的一路上是很長的上坡與緊接著同樣冗長的下坡, 沿著新店溪的公路往山裡騎. 應該是假日與平日的熱門單車路線, 不幸的也是交通往返新店與烏來的唯一道路. , 有種不祥的氣氛.

自摔車之後, 碰到下坡尤其是轉彎時Cliff是錯覺還是生理反應都搞不清楚地就提早發生胃酸翻騰的反應. 有點悲哀地承認, 從前腎上腺素像火山噴發直灌腦門頂的放肆痛快好比電影飛越杜鵑窩中被割掉腦前葉的Jack Nicholson 一樣永遠與喜怒哀樂絕緣. 它消失了.

下坡, 遇彎, (腦門瞬間放映摔車那---那一幕, 那兩幕…), 胃酸翻攪, 腎上腺素shut down或逆流, 瞳孔縮小, 雙手扣住煞車, 減速, 再減速, (, 被超車. TMD! 你管他呢.) 過彎, 上坡….基本上如此的自衛機制已注入我的 DNA .

經過風櫃嘴長期的鍛練, 途經烏來再深入12公里往桶後溪上游目的地的平緩爬坡幾乎不對我與M君造成任何困擾. 應該說有點輕描淡寫得就到了.

深山裡的溪水如夢境中一樣冰涼清澈乾淨, 矮矮的瀑布奏著輕鬆慵懶的樂曲對我催眠. 我在大溪石上閉上眼仰躺身子, 臉上飄來瀑布濺起的如風般的水花.

一隻黑翼的蜻蜓停在被長年的溪流洗刷成像人工黑白磨石子的石頭上, 大概想著很久很久以後白色還是黑色才是它們的保護色.

沒聞到風景區裡常見那最誘人的燒烤香腸的味道.

溪畔沒有任何垃圾.

團友傳來滷得超美味的魯蛋. 好吃得沒話說.

自白說再不留就沒機會留長髮”背影很女人味的男領隊用溪水爲大夥煮咖啡.

坐在大台北水源地的桶後溪畔, 這才驚訝得發覺本次21人團, 總算登山車的人數有壓倒性的多哩. 非但如此, 女生 (而且是年齡比我大或相近的女拜客) 幾乎佔了半數之多.

很熱的秋老虎天, 我的三瓶水全部喝光了還是嫌渇. 光騎著盤山山路進入這需要辦理甲種入山證的深山裡, 需要一些人格特質或具說服力的想法吧. 半路聽到有女生腳抽筋, ! 有點可憐哩.

Cliff吃著速食商店預熱好的便當, 雖然不是鋁質的, 心儀的女同學自學校畢業後再也沒有跟來. 哈哈哈, 不重要啦.

像回到窩的感覺. 真的.

歸程時, M君趕在下午四點前搭新店捷運回家. 將單車依規定綁在最後一節車廂的行李架旁, 我們累得只能坐下來, 邊聊天, 邊揉著肩膀與大腿兩側漸漸僵硬酸疼的肌肉了.

覺得一趟42公里桶後溪比風櫃嘴還操呢.” M君說出Cliff的心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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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12小時之後的週日一早6:00, Cliff像是被大自然催眠一般又趕往下一個遠足的地點小烏來風景區的中難度山系北插天山邁進.

迷你家庭團一行5個人, 三個5年級前段班中年男生, 另兩個是本次的領隊J君讀小五的女兒與小六的二兒子.

輕鬆哇!” 發願50歲前征服K2, 全身~從頭到腳~由內到外 (內衣褲到風雨衣) 都是Gore-Tex行頭的W君看著小五生都帶在身邊, 不禁有些輕蔑地看著J君一眼.

, 又是不祥的氣氛呢.

登山口的停車場剛停妥車, 風勢雨勢愈來愈大. 有一家人回頭不爬了, 趕緊跟他們要了簡易型雨衣應急.

小五與小六默默地望著他們父親堅硬的下巴 (140cm身高往上望如固執的岩石), 可能想著與Cliff一樣的心思.

! 氣象報告說天氣很好啊. (老兄呦, 台灣氣象報告能信嗎? 土石流也不會害死幾百人啦.)

來第三次了, 竟有兩次都下雨刮風. (, 你早講會死啊!)

出發吧. 最終還是如計畫執行. 也應該如此, 台灣山地本就容易聚積雨雲及降雨.

J君領頭, 小五的妹妹, 小六的哥哥, 一路吹著口哨與橫笛的W(如果有橫笛的話), Cliff自動殿後.(剛買的登山鞋好硬喲走不快呀)

很有默契的就維持這個違反限制理論的隊形走著山路. (限制理論是說一個生產線或隊伍裡應找出瓶頸站或最慢的人, 改善瓶頸站的產出才能提升整體效能或將此人放到隊伍的最前面, 隊伍就不會拖很長.)

下雨後的山路, 變得非常惱人的泥濘, 小五妹妹與哥哥只能把滑跤當成遊戲的一部分對待. 妹妹穿來的白褲子已經是塗滿咖啡與黑色的野獸派油畫了.

我雖沒摔, 但看起來更是狼狽. 雨水與熱氣像長在石頭上的長年青苔一樣霸佔著我的眼鏡, 非常不舒服. 頭髮眉毛濕淋淋的, 全身感覺唯一乾燥的地方只剩下被Gore-Tex登山鞋緊緊抱住的雙腳與喉嚨.

有些比較麻煩驚險的陡升山壁與陡降山崖還需要借助以前善心的山友綁好的繩索才能渡過, 印象中這類有難度的登山是人生有史一來的第二次而已.

攻玉山主峰的畢業旅行已是23年前的壯舉了! , 爲什麼現在所有的回憶都自動以至少10年為一個單位按序排列呢. 似乎2~3年前的東西全都沒入潛意識暗流裡頭, 被現在的Cliff忽略了一般.

路在下雨的狀況下更加難走, W君只能偶而吹吹口哨逐漸將輕忽之心收起囉.

眼睛就生根似得盯著腳前的路. 錯結裸露的大小樹根像魚網般篩住了大石塊, 小石頭, 傾倒於路中的枯幹, 水窪, 黃泥灘, 黑泥地, 誇張的羊齒植物與蕨類, 姑婆竽, 短草, 長草, 攀藤, 永不厭煩的枯枝與落葉, 我们像在潮濕悶熱的蒸籠裡行軍的日本士兵一樣, 希望早點走出暗無天日烏煙瘴氣的南洋叢林.

領隊不但要將前行之路走對, 更需常常回頭安撫數度要放棄的妹妹.

交錯而過的登山客無不對我們這隊的小五小六兄妹檔表達讚賞與敬佩.

是不容易呀. 尤其是橫跨或滑降超過一層樓深的崖邊, 要很謹慎的牢牢捉緊登山繩, 三點不動, 一點動的方式勇敢地克服困難地形.

難得的是兄妹沒有喊一聲爸爸! 我害怕.”

Cliff認為最難得的是J君從未從他的聲調, 眼神或肢體表情中洩露出一絲擔心.

, 是那種與我無關, 理所當然的感覺吶. 彷彿是馬戲團世家的小兒子將頭伸入張大嘴的非洲公獅嘴中做每週表演三次的特技時, 身為父親的團長很驕傲與鎮靜地於3米外站著的那種感覺.

妳陪著叔叔走到神木區的話, 妳就是北台灣最強悍的小五女生了. 我為愈走愈不高興的妹妹加油打氣.

同時也想著有朋友未雨籌謀地教女兒们從小學開始玩窮爸爸富爸爸的日本作者為促銷他這本鉅作發明的一個有關現金流的紙上遊戲. 也有如J君如此截然不同的父親領導與教養的方法--將小孩扔向大自然與原野.

那我呢? 假如我有小孩會這麼教吧.

領他们到北插天山水源地旁的八仙神木的樹洞裡, 大家用餐後一起玩窮爸爸富爸爸” ”現金流的遊戲.

, 好像有點需要想像力呀.

最後由於氣候的緣故, 我们只能在距離1800米標高的北插天山三角點不到兩小時的溪流水源地紮營休息.

J君熟練而專業地煮高麗菜湯麵與熱咖啡供其他人食用. W君像變魔術一樣從他60公升容積的登山背包中拿出礦泉水, 吐司麵包, 餅乾, 葡萄乾, 以及以色列進口的蘋果 (可能記不清楚是從那個國家進口的)

我其他的事插不上手, 就幫大家拍生活照並回家寫旅行記當紀念.

拔營前與W君去看位在水源地上頭50米遠的神木群. 已編號到15號神木了.

其中最壯觀的是一伙像8個兄弟 (可能也有姐妹吧) 抱在一整團的八仙神木, 挖了一個大大的樹洞於山路中央. 正有一對登山客在寬敞可遮風避雨的樹洞裡休息聊天.

這一整個區域的神木依續由一號開始編著號碼, 有的比較偏心起了名字, 有的沒有. 但共同點都是沒有資料介紹它们的生辰, 品種及任何與歷史有一絲關聯性的東西.

說起來XX神木雖長得如此目中無人地巍巍高聳插天, 但在Cliff眼中遠比溪邊的中餐剛下肚的那顆高麗菜還沒有用處哩. 就像是一個比NBA湖人隊中鋒天勾賈霸還高大的傢伙竟然連籃球都沒摸過那樣暴忝天物.

應是宿命的家族遺傳絕症吧, 不知何時天荒地老的神木家族都因羞愧而從最堅硬的樹心開始腐爛, 樹洞大到最後成為動物 (除了大象進不了之外) 與越來越多的登山客的急救站與惡烈天候的臨時遮蔽了. 這才開始有了所謂利他的用處, 反正上帝判了它們一家無期徒刑就地發監, 是那兒也去不成.

就輪流拍了些照, 帶有這麼點不到北插天山八仙神木, 終身遺憾小確幸 (村上春樹常掛在嘴邊的小小的確定的幸福) 就返程了.

來回共4.5小時一路攀爬手腳併用, 操勞到勤於騎車的Cliff與樂在慢跑的W君平日鍛練不上的腳筋與腿腰都開始叫苦叫痛.

部落格寫到這裡, 大腿已僵硬到無法輕易蹲下了. ! 等會兒該找熟悉的No 2泰式按摩師父好好急救一下Cliff使用過度的腿肌.

, 限制理論知不知道人的極限是在他的腦袋這一件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