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9月 14, 2009

瘋狂或勇敢而已~~從桶后溪騎到小烏來的北插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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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心理面的幻想混和現實的旅程. 但從生理層面上, Cliff在過去兩天之內都切切實實如刀割般經歷了.

一直想要證明自己這隻烏鴉不會輕易地被白鷺鷥擊敗 (人丁凋落的登山車VS族群日益壯大的公路車), 還是真有那麼像其他拜客族一定要騎遍台灣所有山徑,古道與密徑的野心 (包含逆時針環騎寶島的畢業之旅). 上週六在好友M君的邀約下, 21位同好騎了一趟 (新店--桶后溪) 來回42公里之旅.

08:00不到, 集合地點新店捷運總站熙來攘往的人潮裡可嗅到像月圓十五漲大潮時的亢奮與浮躁.

Cliff卻有些回到小學時期每一個學期出外遠足前那很單純很原始的狀態--是一次無關任何後天性物理性的健身, 舒壓, 滿足, 或競技似的比高比低比美比醜比胖比瘦比快比慢都無關的旅程! 最在意的是打開水壺蓋與鋁質便當盒遙遠地望著心儀的女同學的那一刻呢. (若是心儀的女同學沒跟著班上來, 那就望著別人的便當盒吧. 光看著每位同學的母親準備了各色各樣好吃的便當與零食經常令我樂不可支呀.)

出發的一路上是很長的上坡與緊接著同樣冗長的下坡, 沿著新店溪的公路往山裡騎. 應該是假日與平日的熱門單車路線, 不幸的也是交通往返新店與烏來的唯一道路. , 有種不祥的氣氛.

自摔車之後, 碰到下坡尤其是轉彎時Cliff是錯覺還是生理反應都搞不清楚地就提早發生胃酸翻騰的反應. 有點悲哀地承認, 從前腎上腺素像火山噴發直灌腦門頂的放肆痛快好比電影飛越杜鵑窩中被割掉腦前葉的Jack Nicholson 一樣永遠與喜怒哀樂絕緣. 它消失了.

下坡, 遇彎, (腦門瞬間放映摔車那---那一幕, 那兩幕…), 胃酸翻攪, 腎上腺素shut down或逆流, 瞳孔縮小, 雙手扣住煞車, 減速, 再減速, (, 被超車. TMD! 你管他呢.) 過彎, 上坡….基本上如此的自衛機制已注入我的 DNA .

經過風櫃嘴長期的鍛練, 途經烏來再深入12公里往桶後溪上游目的地的平緩爬坡幾乎不對我與M君造成任何困擾. 應該說有點輕描淡寫得就到了.

深山裡的溪水如夢境中一樣冰涼清澈乾淨, 矮矮的瀑布奏著輕鬆慵懶的樂曲對我催眠. 我在大溪石上閉上眼仰躺身子, 臉上飄來瀑布濺起的如風般的水花.

一隻黑翼的蜻蜓停在被長年的溪流洗刷成像人工黑白磨石子的石頭上, 大概想著很久很久以後白色還是黑色才是它們的保護色.

沒聞到風景區裡常見那最誘人的燒烤香腸的味道.

溪畔沒有任何垃圾.

團友傳來滷得超美味的魯蛋. 好吃得沒話說.

自白說再不留就沒機會留長髮”背影很女人味的男領隊用溪水爲大夥煮咖啡.

坐在大台北水源地的桶後溪畔, 這才驚訝得發覺本次21人團, 總算登山車的人數有壓倒性的多哩. 非但如此, 女生 (而且是年齡比我大或相近的女拜客) 幾乎佔了半數之多.

很熱的秋老虎天, 我的三瓶水全部喝光了還是嫌渇. 光騎著盤山山路進入這需要辦理甲種入山證的深山裡, 需要一些人格特質或具說服力的想法吧. 半路聽到有女生腳抽筋, ! 有點可憐哩.

Cliff吃著速食商店預熱好的便當, 雖然不是鋁質的, 心儀的女同學自學校畢業後再也沒有跟來. 哈哈哈, 不重要啦.

像回到窩的感覺. 真的.

歸程時, M君趕在下午四點前搭新店捷運回家. 將單車依規定綁在最後一節車廂的行李架旁, 我們累得只能坐下來, 邊聊天, 邊揉著肩膀與大腿兩側漸漸僵硬酸疼的肌肉了.

覺得一趟42公里桶後溪比風櫃嘴還操呢.” M君說出Cliff的心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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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12小時之後的週日一早6:00, Cliff像是被大自然催眠一般又趕往下一個遠足的地點小烏來風景區的中難度山系北插天山邁進.

迷你家庭團一行5個人, 三個5年級前段班中年男生, 另兩個是本次的領隊J君讀小五的女兒與小六的二兒子.

輕鬆哇!” 發願50歲前征服K2, 全身~從頭到腳~由內到外 (內衣褲到風雨衣) 都是Gore-Tex行頭的W君看著小五生都帶在身邊, 不禁有些輕蔑地看著J君一眼.

, 又是不祥的氣氛呢.

登山口的停車場剛停妥車, 風勢雨勢愈來愈大. 有一家人回頭不爬了, 趕緊跟他們要了簡易型雨衣應急.

小五與小六默默地望著他們父親堅硬的下巴 (140cm身高往上望如固執的岩石), 可能想著與Cliff一樣的心思.

! 氣象報告說天氣很好啊. (老兄呦, 台灣氣象報告能信嗎? 土石流也不會害死幾百人啦.)

來第三次了, 竟有兩次都下雨刮風. (, 你早講會死啊!)

出發吧. 最終還是如計畫執行. 也應該如此, 台灣山地本就容易聚積雨雲及降雨.

J君領頭, 小五的妹妹, 小六的哥哥, 一路吹著口哨與橫笛的W(如果有橫笛的話), Cliff自動殿後.(剛買的登山鞋好硬喲走不快呀)

很有默契的就維持這個違反限制理論的隊形走著山路. (限制理論是說一個生產線或隊伍裡應找出瓶頸站或最慢的人, 改善瓶頸站的產出才能提升整體效能或將此人放到隊伍的最前面, 隊伍就不會拖很長.)

下雨後的山路, 變得非常惱人的泥濘, 小五妹妹與哥哥只能把滑跤當成遊戲的一部分對待. 妹妹穿來的白褲子已經是塗滿咖啡與黑色的野獸派油畫了.

我雖沒摔, 但看起來更是狼狽. 雨水與熱氣像長在石頭上的長年青苔一樣霸佔著我的眼鏡, 非常不舒服. 頭髮眉毛濕淋淋的, 全身感覺唯一乾燥的地方只剩下被Gore-Tex登山鞋緊緊抱住的雙腳與喉嚨.

有些比較麻煩驚險的陡升山壁與陡降山崖還需要借助以前善心的山友綁好的繩索才能渡過, 印象中這類有難度的登山是人生有史一來的第二次而已.

攻玉山主峰的畢業旅行已是23年前的壯舉了! , 爲什麼現在所有的回憶都自動以至少10年為一個單位按序排列呢. 似乎2~3年前的東西全都沒入潛意識暗流裡頭, 被現在的Cliff忽略了一般.

路在下雨的狀況下更加難走, W君只能偶而吹吹口哨逐漸將輕忽之心收起囉.

眼睛就生根似得盯著腳前的路. 錯結裸露的大小樹根像魚網般篩住了大石塊, 小石頭, 傾倒於路中的枯幹, 水窪, 黃泥灘, 黑泥地, 誇張的羊齒植物與蕨類, 姑婆竽, 短草, 長草, 攀藤, 永不厭煩的枯枝與落葉, 我们像在潮濕悶熱的蒸籠裡行軍的日本士兵一樣, 希望早點走出暗無天日烏煙瘴氣的南洋叢林.

領隊不但要將前行之路走對, 更需常常回頭安撫數度要放棄的妹妹.

交錯而過的登山客無不對我們這隊的小五小六兄妹檔表達讚賞與敬佩.

是不容易呀. 尤其是橫跨或滑降超過一層樓深的崖邊, 要很謹慎的牢牢捉緊登山繩, 三點不動, 一點動的方式勇敢地克服困難地形.

難得的是兄妹沒有喊一聲爸爸! 我害怕.”

Cliff認為最難得的是J君從未從他的聲調, 眼神或肢體表情中洩露出一絲擔心.

, 是那種與我無關, 理所當然的感覺吶. 彷彿是馬戲團世家的小兒子將頭伸入張大嘴的非洲公獅嘴中做每週表演三次的特技時, 身為父親的團長很驕傲與鎮靜地於3米外站著的那種感覺.

妳陪著叔叔走到神木區的話, 妳就是北台灣最強悍的小五女生了. 我為愈走愈不高興的妹妹加油打氣.

同時也想著有朋友未雨籌謀地教女兒们從小學開始玩窮爸爸富爸爸的日本作者為促銷他這本鉅作發明的一個有關現金流的紙上遊戲. 也有如J君如此截然不同的父親領導與教養的方法--將小孩扔向大自然與原野.

那我呢? 假如我有小孩會這麼教吧.

領他们到北插天山水源地旁的八仙神木的樹洞裡, 大家用餐後一起玩窮爸爸富爸爸” ”現金流的遊戲.

, 好像有點需要想像力呀.

最後由於氣候的緣故, 我们只能在距離1800米標高的北插天山三角點不到兩小時的溪流水源地紮營休息.

J君熟練而專業地煮高麗菜湯麵與熱咖啡供其他人食用. W君像變魔術一樣從他60公升容積的登山背包中拿出礦泉水, 吐司麵包, 餅乾, 葡萄乾, 以及以色列進口的蘋果 (可能記不清楚是從那個國家進口的)

我其他的事插不上手, 就幫大家拍生活照並回家寫旅行記當紀念.

拔營前與W君去看位在水源地上頭50米遠的神木群. 已編號到15號神木了.

其中最壯觀的是一伙像8個兄弟 (可能也有姐妹吧) 抱在一整團的八仙神木, 挖了一個大大的樹洞於山路中央. 正有一對登山客在寬敞可遮風避雨的樹洞裡休息聊天.

這一整個區域的神木依續由一號開始編著號碼, 有的比較偏心起了名字, 有的沒有. 但共同點都是沒有資料介紹它们的生辰, 品種及任何與歷史有一絲關聯性的東西.

說起來XX神木雖長得如此目中無人地巍巍高聳插天, 但在Cliff眼中遠比溪邊的中餐剛下肚的那顆高麗菜還沒有用處哩. 就像是一個比NBA湖人隊中鋒天勾賈霸還高大的傢伙竟然連籃球都沒摸過那樣暴忝天物.

應是宿命的家族遺傳絕症吧, 不知何時天荒地老的神木家族都因羞愧而從最堅硬的樹心開始腐爛, 樹洞大到最後成為動物 (除了大象進不了之外) 與越來越多的登山客的急救站與惡烈天候的臨時遮蔽了. 這才開始有了所謂利他的用處, 反正上帝判了它們一家無期徒刑就地發監, 是那兒也去不成.

就輪流拍了些照, 帶有這麼點不到北插天山八仙神木, 終身遺憾小確幸 (村上春樹常掛在嘴邊的小小的確定的幸福) 就返程了.

來回共4.5小時一路攀爬手腳併用, 操勞到勤於騎車的Cliff與樂在慢跑的W君平日鍛練不上的腳筋與腿腰都開始叫苦叫痛.

部落格寫到這裡, 大腿已僵硬到無法輕易蹲下了. ! 等會兒該找熟悉的No 2泰式按摩師父好好急救一下Cliff使用過度的腿肌.

, 限制理論知不知道人的極限是在他的腦袋這一件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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